疏影

如果我喜欢的他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……

[冰九] 锦鲤抄 6

接下来的日子里,秋剪罗似乎也知道他暂时逼不出沈九的真实身份,而沈九也确实没有展现出任何锦鲤的特征。可他依旧不甘心,一通气急败坏后,最终决定将沈九收为自己的贴身书童,慢慢观察。

虽然沈九依旧免不了时不时的拳打脚踢,但也不是没有好处。

秋剪罗也装模像样地教他识字写字,或是故作高深地读一卷经文,渐渐地沈九身上又添了一抹书生卷气。沈九生得一副好皮相,五官虽尚未长开,却也十分清秀,好好打理一番,也像模像样,十分长脸。这也惹得那秋家大小姐秋海棠对他芳心暗许。

转眼间,秋季又悄然来到,让人不禁感慨时间的流逝。

他沈九敛起锋芒,端的是一副乖巧温顺,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?那可不尽然!猛兽就算被驯服,体内流淌的,依旧是暴虐不屈的血液,收起爪牙,只是为待一时机,一击致命!那眼中偶尔流露出的狠戾,便是野性未泯的证明。锦鲤是天生的王者,生性高傲,怎愿居于人下,供人驱使?只恨此时尚为弱小,不得不忍。

此时,在秋大少爷的书房里,秋剪罗正故作高雅地站在书桌前提笔挥毫,而沈九眉目低垂,一副温驯的样子,站在一旁研墨。

 毛笔在纸上留下最后一撇,秋剪罗直起身,拈起一旁沈九递来的净手布,自顾自细细擦拭着手指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沈九啊,你来这秋府,也有一年了吧。”说着将手中的布丢回去,又执起一盏茶壶。

“是的,少爷。”

沈九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。听说最近,秋家请来了一位大师,好像叫什么无厌子,据说还是位修仙者,惯会一些神奇的法术,此次前来,不知所为何事。他悄悄地来,甚至没惊动多少下人,昨晚也不知与秋剪罗在书房密谋什么。而今天秋剪罗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,活像等着猛兽落网的猎人,看得他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
“哼,一年,你这小杂种倒是本事,一年就勾搭上了我的棠儿。”

秋剪罗阴阳怪气地说完,将垂首不语的沈九上下打量一番,又话锋一转:“你这相貌,也算勉勉强强配得上棠儿。只要你乖乖听话,入赘秋府,倒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
说罢一顿,侧着眼瞥了他一眼,旋即不屑地冷哼一声:“像你这样的,能娶到棠儿,可就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了。”

秋剪罗是打得一番好算盘,如此一来,不仅能留下沈九继续奴役,还成全了秋海棠,更重要的是,他的好妹妹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。若那沈九真是锦鲤,没准儿还能给秋家带来好运,真真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。

呵,也是啊,锦鲤算是四界至宝,若是强大还好说,至少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,继续享有崇高的地位,那自然是锦上添花。可若是弱小,就像他沈九,那一旦身份暴露,便会被那些觊觎锦鲤的贪婪之人吞得渣子都不剩!

沈九面上看着卑顺,心中却是冷笑不断。看着面前秋大少爷亲手沏的一盏茶,沈九眉心抽动了几下,直觉有鬼,却又迫于无奈,只得深吸一口气,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,抬头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:“少爷,这是……”

秋剪罗眼神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瞬,但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错,竟然还反常地颇有耐心地解释:“喝了这茶,就算是我勉强同意你入赘秋府了。怎么?你还不愿意?”

尾音微微上扬,掺着些危险的意味,一道锐利的的目光直接看得沈九心里一阵发毛,只得牵起嘴角僵硬地回了一个笑容。

“怎么会,我……我自然是愿意的。”

嚯, 那还真是谢谢您的宽宏大量喽,如果你能永远消失那就更愿意了。

沈九伸手接过那盏茶,却不知手滑还是别的什么,釉白的瓷杯径直落向地面,“啪”地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,茶液四溅。

空气突然凝固,书房中一时陷入一片寂静,两双眼睛齐瞪着那一地碎片。

半晌,秋剪罗阴翳地看向沈九,凉飕飕的声音下藏着万丈怒火。

“可以啊沈九,胆儿肥了是吧?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此时沈九也反应过来,下意识后退几步,暗道糟糕。

果然,下一秒,秋剪罗提腿踹向他的腹部,他惊呼一声跌倒在地,疼得直抽气。

还未等他缓过气来,秋剪罗便一手拎起桌上的茶壶,一手掐着他的下巴,已经微凉的茶水一股脑灌进肚里,直到灌完整整一壶,才随手丢了茶壶,退后几步看着沈九蜷在地上不住咳嗽。

茶水入喉是一片苦涩,入腹又似一片烈火燎原,从小腹蔓延到肺腑、四肢,不多时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,活像是无数细针自毛孔透出。

混蛋,就知道这茶水有古怪!秋剪罗着该死的畜牲,又要玩什么把戏!

一阵猛咳后,沈九趴在地上,身子剧烈地颤抖,七窃缓缓渗出鲜血,一双眼却狠狠地瞪向秋剪罗的方向,即便那已成了一片模糊的影。

就是他!这个恶魔,这个让自己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。啊啊啊——死!去死!杀!杀了他!

他的意识开始模糊,一阵又一阵的痛楚几乎将他淹没。

门外,一声甜美的声音响起:“哥哥,你看见小九了吗?我怎么都找不到他。”

秋剪罗一瞥地上的沈九,从容地回答道:“棠儿,乖,沈九这几天都有事要忙。你找他有事吗?”

秋海棠懊恼地跺了跺脚:“哥哥,你怎么老是欺负小九啊?他还那么小,你就让他做这做那的……其实也没什么,就是想让小九陪我出去走走,既然他没空,那还是算了吧!”说罢,就嘟着嘴屯着一肚子的不满直接哒哒哒地跑走了。

三天了,距离他被扔进柴房,已经过去三天了。在这期间,他的意识沉沉浮浮,蚀骨的疼痛一浪高过一浪,从未停歇。

秋剪罗推门而入,看到的就是沈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模样,连姿势都未曾变过。事实上,沈九在最初的挣扎过后就已经虚脱,根本提不起哪怕一点儿劲来了。

秋剪罗冷哼一声,抽出一条皮鞭。皮鞭湿哒哒的,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气味,正是当天沈九被强行灌下的“茶”无疑。

鞭子如雨抽打在地上那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身上,却激不起他半点反应。不多时,鞭上已是斑斑血迹了,可他却仍如同死人般毫无动静。

秋剪罗丢开皮鞭,蹲下身拽起沈九的头发,那一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,鼻息微弱。

“无厌子前辈说,沾了这药,再强大的妖,三天之内也必会现形,怎的这厮还是毫无变化,难不成他真不是锦鲤?”

他愤愤地踢了踢沈九,颇有些恼怒。

“真是,白高兴一场……”

说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低头,一只沾染鲜血的手,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腕,而那手上已经浮现出密密的鳞片。

他视线一转,一双血色的竖瞳正正映入眼中。还会带他反应过来,另一只覆满碧鳞的手,就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。惊喜的神情尚未完全转化成惊恐,嘴唇微张说些什么,却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在他身体无力倒下的同时,沈九已越过他闯入院中了。

正午的天空格外晴朗,强烈的光线刺激得瞳孔骤缩成一线,在阳光下宛如剔透的红水晶。

青天白日下,一场单方面的虐杀悄无声息地发生在秋家府邸。

沈九浑身浴血,金色的阳光映衬着一张沾染鲜血的清秀脸庞,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,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,化身成为人间的嗜血修罗。

血色身影翻墙而出,却在落地时眼前一黑跌倒在地。而秋府已是一片死寂,片刻后,熊熊烈焰冲天而起。

秋家,终是灭族了。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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